马平丨粗放的恭敬及其他——罗家成诗集《敬您》序环球热门

四川经济网 2023-04-17 15:59:33

(资料图片)

我家乡的文学朋友里面，罗家成一直是最热闹的那一个。他说话调门高，只要有他在，什么场合他都能树起一根声音的标杆，把他的大喊大叫挂上去。近几年，他的声音却突然小了，差不多没动静了。我们都知道，那是他因公受伤，在漫长的恢复过程中学会了轻言细语。看来，他经此一场人生历险，已经向命运低了头，我一想到他，就会心生几分体恤。

前几天，他突然打来一个电话，说他有一本新书即将出版，叫我写一个序。听起来，他不是在和我商量，而是在给我下命令。我想，从前那个罗家成，又现身了。

随后，他把电子书稿发给了我。原来是一本诗集，名字叫《敬您》。

“敬您”，这可是他的常用词。喝酒，抽烟，他都会拿这两个字来逼迫。我早已戒烟戒酒，但是，要是不喝下那杯酒，要是不点上那根烟，他就不会收兵。“敬您！”他不管不顾地高呼着，那一份恭敬却是确切的，只不过让他镶上了一道粗放的边，把那里面的细腻和精明等等包裹了起来。

这一回，他让我来读他这么多的诗，依然拿了“敬您”两个字来逼迫。这些文字，是他差不多二十年的生命记录，只不过他给自己这一段岁月镶上了一道文学的边。我想，我并不需要踩着他这凌乱的脚印，把他这拼拼凑凑的时光坡坡坎坎地完全走过，这就正如我曾经的办法那样，并不需要把他那酒一口干掉，或是把他那烟一口一口吸完。

我原打算偷一个懒，只挑几首有代表性的诗作读一读，结果却是，我差不多读了一半。

在我看来，罗家成的诗有着独特的个性，也有着一定的辨识度。这和他的皮肤一样，黑就是黑，要么你看着乐，要么你看着办。他一直在生活底层摸爬滚打，却一直在捋着那些从身边冒出来的诗意，断断续续，丝丝缕缕。他那满嘴跑舌头的说话态度，尽管也在一定程度上连累了他诗情的发挥，但正是他这个一直保持下来的声腔，让我听出了真切和磊落。我想说的是，他的真诚、耿直和仗义，他做事有板有眼，他眼里容不得沙子，他心里有一杆秤，还有他不肯向命运低头，等等，并没有在他的喧哗中流失或者湮灭，只不过他说得急了，就难免会忘记给它们镶上一道什么花边，把它们装扮得更像是诗一些。

好吧，我并没有读了全部，我或许只说对了一半，或许全说错了。我大概已经被他带到沟里，也开始跑舌头了，就此打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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